赶集

“怎么愁眉苦脸的？”
  罗冠杰已经饿了，等不到索兰图，只好顺手从冰箱拿了一瓶牛奶喝了起来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惯刁了胃口，罗冠杰现在喝别的牛奶感觉寡淡的好像清水，他好几次想问索兰图牛奶是从哪买的，但是又怕给人留下一个又懒又馋的印象。之前不学无术这事儿还没翻篇呢。
  索兰图抬头看了一眼：“凉牛奶，胃疼。”
  “哦，这不是饿了么，你又不下来，我懒得热。”
  罗冠杰现在被惯坏的不只有胃口，还有生活习惯，以前在北京他是冰箱里有什么就喝什么。
  自从来了东山，一日三餐胖婶儿都给他弄的热乎的，喝的山泉水也都是要烧开，不知不觉胃疼的毛病许久没犯。
  “走吧，先吃饭。”
  索兰图看完账本冷静多了，他不是恋爱脑，在正事面前，他分的清轻重缓急。
  胖婶儿今天做的两菜一汤，放在锅里，用灶台余温保温。
  “饿死啦。”
  罗冠杰坐在桌前好像嗷嗷待哺的幼崽，索兰图盛好饭，推到罗冠杰眼前，最后摆好碗筷。
  罗冠杰感觉自己现在比在北京还滋润，现在除了吃饭拉屎，剩下的什么都可以不用自己亲自动手，他觉得自己每天工作忙碌充实，而生活上像个废人，但是他非常享受当个废人。
  “你怎么一直皱着眉？”
  罗冠杰饭都没咽下去，他光顾着看索兰图。明明刚才打雪仗的时候还好好的，怎么看个账本就愁成这样，最近生意不是挺好的么？
  “有么？”
  索兰图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这半天一直在吃饭一口菜都没吃。
  “怎么没有？我看你这个样子跟有个表情包特像，就这样。”
  罗冠杰说不过瘾，还特地自己模仿了一下，只不过他五官幼态的多，故作深沉，就好像大脑抽筋，索兰图没忍住，终于露出笑模样。
  “别说哈，你不笑的时候特像我哥，我瞅着就打怵，但是，你一笑吧……”
  “怎么了？”索兰图问道。
  “像朵花，仙人球开花。”罗冠杰终于把人哄开心了，急忙又开始不着调。
  索兰图早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，也没跟他计较，继续低头吃饭。
  罗冠杰知道索兰图是操心养殖场，他急忙夹起一筷子菜递到索兰图碗里，索兰图还有点惊讶，往日俩人虽然形影不离，但是很少给对方夹菜，毕竟这事还是有点儿亲密。
  “奖励你的，你这么爱吃米饭，后面那一盆都给你，吃点菜啊。”
  索兰图知道这人不会好好说话，明明是关心自己，偏偏不承认，但是他心里都清楚。
  “说啊，怎么了，看完账本表情这么凝重，不知道你看的是□□呢。”
  “自从入冬开始，咱们出货量减少很多，但是咱们养殖量是按照夏天预估的，如果西山别院那边收货降低，咱们猪到了出栏日子还不出栏，就要增加饲料，所有的成本都要增加。”
  “有么？我没注意啊。”
  罗冠杰每天就知道低头干活，他早就说过他干不了账房。
  “嗯，自从降温开始猪肉销量就在下降。一会儿你可以看看送货单还有入账记录。”
  罗冠杰一直很相信索兰图，直接摆手：“不用，给我看我也看不懂，你这么说肯定就是这样，哎，这么说还挺麻烦的，这么多猪，到日子不宰了吃，咱们这点利润都得被它们啃了。没事儿，等我给宋希声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。”
  一听到宋希声的名字，索兰图所有不愉快的记忆都回来了，刚才脸上的微笑退个干干净净，僵直了脊背，道：
  “不用，我们直接去饭店问一下就好，他管了那么多企业，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了解。”
  罗冠杰一想索兰图说的有道理，俩人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进城问个究竟。
  自从宋希声说罗冠杰是自己朋友之后，西山别院的大堂经理在见到罗冠杰就热情异常。
  “罗总，你亲自大驾光临也不打个招呼，我马上去看看财务有没有没清的账。”
  “不用，我不是来要账的，你们主厨呢？”
  “啊？罗总，找我们厨师？”大堂经理听说不是来要钱还松了一口气，但是他没料到罗冠杰是来见厨师的。
  “对啊，找他，有点儿事儿想问他。”
  大堂经理谁都不敢得罪，现在不是饭点儿，主厨也正闲着，罗冠杰也没摆架子，带着索兰图就来到后厨。
  “罗总，这是彭进，彭主厨。”
  “你好。”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不算大的男人，没有预想中的大腹便便，衣服洁白如新，一看就知道西山别院后厨管理还是很正规的。
  “你好，我是你们后厨猪肉主要供应商之一，我能问您几个问题么？”
  几个人坐下泡了一壶茶，彭进是宋希声钦点的主厨，也是从别的店调派过来的，能让宋希声如此器重，肯定是有两把刷子。
  “您说。”彭进很客气。
  “我就想问问，之前有几道招牌菜，也就是猪肉为主的那几道，最近销量如何？”
  罗冠杰留个心眼没有直接问，而大堂经理经过之前的事，他已经认定罗冠杰和宋希声关系非同一般，否则也不能把马上签合同的供应商挤出局，他私下也跟彭进打了招呼。
  “销量还是可以的，只是不如夏天的时候点单人多。”
  彭进负责后厨菜品，很大程度上他的意见也决定了宋希声对菜品的研发方向。
  罗冠杰点点头，他来的时候也看了一下后厨大概的情况，确实没有新的供应商，都是之前的熟人，那么问题一定是出在自己这里。
  “难不成食客这么快就吃腻了这些菜品？”
  罗冠杰问的很不自信，有的饭店的招牌菜经历百年，依旧经久不衰。如果食客对自己的猪肉失去兴趣了，那么一定是手法或者原料出了问题，但是西山别院开业到现在还不足半年，所以根本谈不上吃腻。
  “应该不是，我品尝过剩菜，这个问题，既然罗总亲自来了，我相信您也是想知道真正的原因，那我就直言不讳了。”
  罗冠杰来就是这个目的，他迫切想知道。
  “您说。”
  “问题出在肉上，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您这个肉的品质不如夏天，并不是说罗总在猪肉供应上耍手段，而是我建议你们思考一下最近养殖上有什么改变，比如活动量，饮水，或者饲料？这些都会影响肉的口感还有香气。以我从业多年经验看，这个肉并不是不好吃，而且有点腻，不如夏天的香醇，如此以来，大家可能吃一次很久不会在想吃，所以点单了下降也正常。”
  罗冠杰点点头，他不觉得彭主厨在骗自己，反而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。
  索兰图一直没有说话，而是观察了一下彭主厨说话的身体坐姿，这人很真诚，也难怪宋希声会委以重任。
  “那我们今天中午就在这吃饭，我们自己也尝尝问题出在哪。”
  索兰图觉得听别人说，还不如自己亲自试试。
  罗冠杰和索兰图坐在大厅看着食客络绎不绝，点菜也是五花八门，他们的菜也一一摆上了桌。
  俩人不约而同的第一筷子都伸向红烧肉。
  果然，彭主厨没有骗自己，这肉软烂适中，跟自己之前吃的口感别无二样，只是吃了两块就觉得有点儿吃不下了，比之前腻的多。
  罗冠杰急忙喝了一大口茶：“这真是咱们的肉？以前没这么腻啊。”
  索兰图吃了一块也不在继续：“是，如果按照彭进的意思，肯定是咱们饲养出了问题。”
  罗冠杰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，你要说猪缺乏运动，那真的冤枉他了，他现在每天都赶着猪去跑步，自己都瘦了两斤了，就算在圈里，他也时不时去让它们来回跑跑，不让它们一直睡觉。
  俩人一顿饭吃完晕头转向，一方面是因为没想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，另一方面，这一桌子硬菜，俩人每个菜吃一口都感觉三高了，俩人腻的迷迷糊糊就往回走。
  回去的路上很堵，按理说这个小地方不应该如此拥挤，俩人龟速了一会儿，实在是没有耐心，罗冠杰把车窗一摇，探出头，前面人头攒动，根本不是出事故的样子，看起来很热闹。
  “这什么日子啊，这么多人。”
  索兰图看着有的人已经满载而归，回道：“估计是集市，快下市了，现在有人在捡漏。”
  罗冠杰长这么大哪里赶过集，他概念里就是北京正月里的庙会，反正今天也找不到猪肉不好吃的原因，他决定换换心情。
  “咱俩去赶集吧？”
  “啊？现在回去就天黑了，在赶集就不一定几点了。”
  索兰图说完就后悔了，也难怪罗冠杰说自己小c男，多少大学男同学就靠着宿舍关门骗到女朋友夜不归宿。现在人送上门，自己还往外推，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，他一定不在多嘴！
  “走吧，走吧，我从来没赶过集，带我去看看吧，就看一眼，不耽误时间。”
  罗冠杰知道自己一说小话，索兰图肯定答应。
  五分钟后，
  “哇，这么多人，还有糖葫芦啊，我多少年没吃过了，你要不要，算了，买一串省着点花钱。”
  罗冠杰一看索兰图掏钱，他也不好意思买太多。他心里还有别的小算盘，因为他想吃的，想买的太多了，他现在不敢乱花钱，只好坑索兰图，要是上来就买太多肯定把人吓跑了。
  不一会，他左手啃着一串糖葫芦，右手一个炸年糕，每个都吃两口，又买下一个，最后拿不过来又塞给索兰图，让他帮自己吃掉。
  俩人说着就看一眼，结果逛到集市散了，罗冠杰还意犹未尽，一回头，索兰图这回变成零食圣诞树，尽管他已经尽力消灭罗冠杰的“剩饭剩菜。”
  俩人终于要打道回府，身后响起一个声音：
  “是小索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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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罗：不好吃吗？好吃吧？
  兰：谁购买，谁承包。
  脚下八个垃圾袋 五个竹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