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火

索兰图抱着罗冠杰，俩人同手同脚的往后撤了几米。引线燃尽，黑暗之中冒着白烟，随后□□腾空而起，接二连三，一颗又一颗升至高空，在喧闹的夜空中争奇斗艳。
  罗冠杰小时候跟所有的小男孩儿一样喜欢放鞭炮，后来因为烧坏了七八件衣服，最后差点儿点了别人家的房顶，被吴梦雪揍得在也不敢碰任何烟花爆竹。
  “好看么？”
  礼花发射的声音很闷，只有迸发得那一瞬间声音很响。罗冠杰很少专心看礼花，小时候眼馋又不让玩，长大了也就不爱玩了，即使泡妹子，也都是他甩钱，别人给他安排好，难得今天有人为他准备烟火，他想要装作见过世面，却发现索兰图今天买的烟火，他在市面上从没见过。
  “你从哪买的，我怎么都没见过？”
  “定做的，年前就定了。”
  漫天烟火让罗冠杰只恨自己就生了两只眼睛，这些烟火犹如满天繁星，炸裂之后每一瞬间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，他恨不得一帧一帧的刻在脑子里。
  “你丫真够浪费的。”
  罗冠杰知道普通烟花放这么久都肯定价值不菲，如果是订制的那价格肯定翻番。不当家不知柴米贵，自打他接手养猪场，现在多花一分钱，他都得算计。
  “想来见你，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。”索兰图看着烟火映衬下罗冠杰精致的侧脸，他忍不住亲了亲罗冠杰吹的通红的耳朵尖儿。
  “你下次这么败家还是直接给我打钱吧，我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花钱听个响儿。”
  罗冠杰又心疼又感动，他反手握住索兰图的手，伸进自己衣服里，给他捂热。
  “没关系，一年就花一次钱值得。”
  “你那点儿工资哪里够买这么贵的东西，还不是花你家的钱。”罗冠杰舍不得放这么久的烟花，但是，更舍不得放人走。
  头顶的夜空安静了许多，罗冠杰还是在怀里紧紧攥着索兰图，不肯撒手。
  罗冠杰突然发现，远处还错落有致的摆放了好多东西。
  “这些都是你的？”罗冠杰问。
  “对。”
  “那你怎么不放？”
  “等你来放，总不能什么都我来做。”索兰图抽出手，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罗冠杰。
  罗冠杰真是小二十年没放过这些，他看着这些礼花的个头，比之前那些大的多，一旦有个闪失，明天这地方地基都得下陷。
  “怎么，不敢？”索兰图看出罗冠杰在犹豫，怂恿道。
  “说谁不敢呢，我这不是估算一下这家伙又的多少银子么？你个小败家子，这么能花钱，我以后不得卖肾养你？”
  “哈哈，不用，卖身就行，卖给我，这辈子吃喝拉撒我都包了。”
  罗冠杰知道索兰图又拿自己打趣，挣脱了索兰图，捏着引线，刚一点着，他跳的比兔子都灵敏。
  “点一个就行，后面自己就连上了。”索兰图提醒道。
  这个烟花是索兰图精心定制，也是今晚的重头戏，本来他想自己点，但是思来想去，觉得还是罗冠杰亲自操刀比较有纪念意义。
  为了安全，引线很长，俩人站得足够远礼花才“通”的一声射入夜空。
  这烟花跟寻常烟火都不一样，拉着长长的火尾，游龙一般，徐徐攀至夜空中央，一节一变色，每一节都会绽出一小朵喇叭花一样的阶梯，再从花心抽条，继续攀升。
  直到第七节，火尾燃尽，“轰”的一声，所有礼花一起升空，在空中陡然炸裂，漫天星火犹如银河陷落。
  罗冠杰觉得刚才的烟火已经很美了，这一次他是真的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，流光坠满整个夜空，绽开一瞬，犹如身临璀璨星河，漫天火光拖着星星点点的光斑，一跳一跳的跃到了自己眼前，他想伸手摸摸这触手可及的星空。
  所有光斑散去钱，夜空中隐隐浮现出几个字：marry me。
  罗冠杰张大了嘴，他难以置信，虽然上次求婚的氛围，道具都那么不正式，但是在他心里早已认定了对方，他没想到索兰图今天竟然用这种方式求婚。
  以前他觉得烟花求婚示爱实在是土的令人发指，可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，这感觉真的是难以言表的幸福。
  罗冠杰感觉时间都静止了，他一时间还消化不了这一切。
  “杰哥，上次求婚太不正式了，是我却太心急了，今天我想正式一点，你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吗？”
  罗冠杰忍了一个晚上，终于在索兰图从兜里掏出一个绒布盒子那一瞬间，所有情绪防线彻底崩盘，他脑子里第一想法是，他该怎么办？
  索兰图看着罗冠杰面无表情，却泪流满面，他也慌了手脚，来不及打开盒子，就手足无措的用袖子给罗冠杰擦眼泪。
  “别擦了，这玩意剌脸。”罗冠杰到什么时候都注重自己这张脸。
  索兰图这才从兜里掏出随身带着的罗冠杰御用的小手帕，手忙脚乱的给人家擦眼泪，罗冠杰看着索兰图慌乱的好像笼子里的仓鼠，忍不住道：
  “你还没给我带戒指，又给我擦鼻涕，你到底有没有重点？”
  索兰图这才发现自己一紧张把正事儿都忘了，急忙打开盒子，罗冠杰这才发现这怎么就一个。
  “就一个，你的呢？”
  “求婚和婚戒是两个。婚戒等咱俩一起挑。”索兰图在脑子里预演过无数次今晚的场景，但是他还是紧张，即使他知道罗冠杰会答应，即使他知道自己会手忙脚乱。
  罗冠杰看着索兰图笨手笨脚，直接自己带在手上，正反看了看：
  “还成，不大不小。”
  罗冠杰以前不懂这些饰品的含义，直到他亲自带上，他知道圈住他的不是这一枚小小的指环，而是索兰图这人，他愿意被这人圈住，从身到心。
  “杰哥，我不会说好听的话，也不会哄人，但是我想做的都是发自内心的，我清楚现在带这个可能不方便，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承诺，你收下就好。”
  索兰图以前根本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，但是，遇见罗冠杰开始，他总觉得不踏实，古代还有定情信物，现在他俩也没有合法关系，所以他必须从名义上、心理上确定这人只属于自己。
  “你当我傻，我肯定只能看看喽，现在我爸有点意识了，我不想刺激他，等他在好点儿，我也老大不小，他催婚我就跟他实话实说呗，现在哥对不住你，欠你个名分。”
  罗冠杰说到这儿心里怪过意不去的，明明之前说好回家就跟家里摊牌，但是今天他父亲那些话，加上最近这些事儿，他觉得现在都不是挑明的最好时机，索兰图自然知道这件事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么简单。
  “我知道，所以，杰哥，你收下就好，你我二人心意相通，不需要太多外界的肯定。”
  罗冠杰知道索兰图虽然小事儿经常争风吃醋，但是大是大非上，他永远深明大义，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自己为索兰图做的太少了，他轻轻抱着索兰图的腰，呼出一口白汽。
  “兰图，跟了我亏欠你了，你放心，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努力，就靠自己也让你吃香的喝辣的，现在你先委屈委屈，但是我可以保证从今往后只有你一个人，即使没有家长还有社会的认可，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。”
  罗冠杰从没想过自己会心甘情愿跟一个人相伴到老，更不相信自己会死心塌地爱上一个人，但是所有的不可能都发生了，而这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。
  俩人在空旷的广场上接了一个缠绵深长的吻。
  直到俩人感觉气温越来越低，索兰图才依依不舍的说道：
  “杰哥，回去吧，太晚了，你该感冒了。”
  罗冠杰知道即使在舍不得，俩人也不可能在户外呆一宿，他钻在索兰图的外套里，收紧了索兰图腰上的手臂，道：
  “知道，你也早点回去，明天白天我要见任伍。”
  “好，林帅爸爸前阵子出院了，我也去看看。”
  “切，你还没忘了林帅。”罗冠杰虽然知道索兰图对林帅已经没有那个意思，但是一想到之前索兰图眼珠子跟着人家转，他心里就不舒服。
  “他可能要辞职了，这么久没回去，情况在特殊也不可能给他这么多假，何况他还没过试用期，之前我在忙厂里的事儿，他在照顾他爸，我没来得及说，以前他对我帮助很大，所以我想去看看他。”
  “哎呀，我就那么说说，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么，何况林帅小伙子不错，我对他印象挺好的，要不是丫是个直的，我觉得跟他搞对象也不错。”
  索兰图听完就用眼神警告罗冠杰不许继续胡说八道，俩人终于在鞭炮还有硝烟钟依依不舍的分别了。
  罗冠杰回去把戒指拿了下来，他不是不想带，但是他现在真懒得解释这么多，总之早晚有一天他会昭告天下，而不是现在，罗冠杰翻来翻去找到自己以前的一条素链，直接挂在脖子上。
  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，罗冠杰一看手机，还是退步了，以前起步都得十二点，他打着哈欠就去洗漱，末了给任伍去了个电话，俩人约好时间地点，罗冠杰开着车就出去了。
  罗冠杰还没进包间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，是女人，仔细一听，还是熟人。
  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  “戒指也不带，还给我脸擦生疼”
  “对不起，我忘了”
  “算了，哥愿意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