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5.老了老了,晚节不保
隔日,疗养院的酒店里,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叫。 大床上 老男人裹着雪白的被单,双眼发黑,浑身发抖。 哦不,是被气得发抖。 “冯真,你……你都多大把年纪了,你竟然如此不知羞……” 耻那个字儿,左右是吐不出来,咬了舌头。 冯真正坐在一边,拿着吹风机吹头发。 整个房间,一片狼籍,地上床上,全是脱下来的衣务,大的外套,小的内内,真是不堪入目啊! 郭怀远老怀悲愤,捂眼做逃避状。 冯真道,“做这种事儿,全图一个兴致,你激动什么?难道是终于破处儿了,却没能留下多少记忆,遗憾的?” “你胡说!” 脸都红得跟猴屁股似的,像还没醉醒,骗鬼呢! 冯真冷哼一声,突然站起身,走上前,吓得抱被的男人往另一边躲,她故意坐在近前,一撩头发,偏过开始吹另一边,眼眸直勾勾盯着老男人的“小媳妇儿”样,心里早就笑翻了。 都认识几十年了,从他们像江瑟瑟一样的青葱岁月,磨叽到现在果果的大叔大婶中老年了。 “你这副痛哭流涕失了贞的样子,做给谁看呢?你不看看,这里是谁的房间?再看看,这床上留下的东西?还有我身上的痕迹?” 长指一戳老男人肩头,老男人环顾四周一圈儿,发现这里是自己的房间,翻开的被子下有一片淡淡的褐色痕迹,特么的内心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他的,还是她的?! 但是女人身上的痕迹,是个鬼也能分辨出来怎么来的,何况他还不是鬼,他是个爷们儿! 真爷们儿了! “你……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,你还好意思说这个,你……你要不要脸啊?” 老男人彻底成南美大对虾,全熟状! 冯真哧笑一声,“你说的没错,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,再要脸的话恐怕得当一辈子老姑婆了。所以,我不要脸,我要人!” 说着,啪叽一掌,拍在男人的大腿上。 嗷———— 这个早晨,很热烈,秋阳红红火火地从湖下跳上了高空。 大门前,又上演一出依依惜别来。 “小瑟瑟,你什么时候再来看太奶奶啊?真舍不得……” “呵,我看老姐姐你是舍不得瑟瑟做的好吃的吧?” “去,我说认真的。” 江瑟瑟被老太太可爱样逗乐了,“太奶奶,以后放假我都会来看你的,还带我的宝宝们来看你。我已经记下你这里的地址了,回头我做了好吃的,都给你寄过来。如果你想我了,我们还可以打电话,或者网络视频聊天。” 姑娘抱住老太太,心里的感动无法表达,她过去失去了很多,但现在都加倍补回来了,她没有遗憾。 “太奶奶,我会想你的。” “嗯嗯嗯,小瑟瑟,奶奶也想你,你要好好哒。” “嗯,我会哒!” 旁边的大巴车上,大师们正望眼欲穿地等人。 两个姗姗来迟的人,一前一后,终于出现在大道上。 冲在前面的男人戴着墨镜,紧抿着唇的样子,一看那脸就是拉着的。 但走在后面的女子,长发飞扬,不紧不慢,唇上的新色口红比以往的都要鲜艳、娇嫩,浑身都透露出一股迷人的气息,就像清晨盛放的花儿。 老男人冲得快,但是冲出一截之后,又会停下来回头看女人,嘀咕上几句有的没的,最后听到大巴车上众人的吆喝叫斥,不得不冲回去提了女人的行李箱,就往车上跑。 在李行箱换手的一瞬间,老男人就跟触了电似的,狠狠瞪了女人一眼。 女人撩发一笑,那种得意,传进了所有人耳中。 “各老不休的。”郭怀远愤愤地嘀咕。 有人就笑起来,“老郭,你怎么和小真师妹一起迟到啊?” “是呀是呀,你们住的地方不是不一样吗?怎么来的方向都一样啊?” “老郭,昨晚你酒后不会乱性了吧?” “老郭,你长豆了?你都多大把年纪了,居然还长豆儿?” “啧,你们这就不懂了。一般只有开了荤的仔儿,兴奋过度没发泄完,才容易长豆儿。” “啊,老郭,你终于告别童子身了?” 郭怀远已经气得脸都青了,狂吼一声,“你们闭嘴!一个个老不休的,还有没有一点儿为人师表的样子了,我真替你们的学生丢人。丢人,丢死人!” 最后一句,直冲着正上车的冯真嗷嗷的。 冯真脾气上来了,直接冲到郭怀远面前,“师兄,我要坐他旁边。” “好好好,我让我让,配合配合。” 郭怀远却攥着人不让走,一群人趁机起哄,场面一度尴尬得让老男人想打洞消失掉。 “随便你。我还不信,离了这辆大巴车,我还回不了城了。哼!翟律——” 老男人气哼哼地提着行李箱,往下走,旁人都拉不住。 “别理他,我们走。” 冯真这会儿是真生气了,戴上帽子和墨镜,就躺在椅子上,没动静儿了。 车内一下安静下来,更尴尬了。 王老授见情形不对,忙下车去拉人。 郭怀远正冲着翟律报回头怨。 “臭小子,你老实给我说,昨天你给我喝了什么?我可是院里号称千杯不倒的,怎么会中了你们的招儿?” 翟律先把两女人支开了,才道,“郭叔,若非心中所想,己所欲,你坚守了这么多年的阵地也不可能就因为几杯酒,便全盘失守吧?” 这一句话,说得不急不徐,悠悠哉哉,可是在每一个字落下时,都像是在砸在郭怀远心上的巨石,更似一巴掌打在脸上,有什么东西迅速龟裂,崩塌,撕开面目。 震怒,惊愕,茫然,愤懑,无措,羞耻,等等情绪瞬间交错,他蓦地摸了把脸,一掌的汗水。 “你这个臭小子。我看你现在得瑟,别以为你看得清楚明白够透彻,以后有你吃苦的时候。” 郭怀远抖着手指,看了眼已经坐上绿皮车的一老一少两个女人,狠狠瞪一眼轮椅上的男人,转身大步,又回了大巴车。 绿皮车上 江瑟瑟有些担忧,扒在窗口上,竖着小耳朵想要听个内容,一边还问小勤务员。 小勤务员无奈,“哎,距离太远了,听不到啊!” 江瑟瑟好奇极了,“你不会读唇语吗?我看电视上,小说里,兵哥哥都好厉害。” 小勤务员叹气,“厉害是厉害,但是,只限于像翟大队长这样的兵王。” 江瑟瑟兴奋了一秒,又蔫儿了,“哎,他是很厉害,那咱们想听他的料,就没着了。这叫啥?是不是叫那个反侦察能力?” 小勤务员点头笑,“对对,咱们翟大队可是超一流的。” 周奶奶笑起来,“傻丫头,你郭老师也就那点儿事儿,还有啥猜的。”就指指大巴车上,靠窗假寐的冯真。 江瑟瑟灵光一闪,“呀,奶奶,刚才我师傅和小干妈一起过来,他们不会是……” 姑娘立即捂住小嘴儿,仿佛发现大秘密一样不出声儿了。 随即就想到,“奶,昨天翟大哥做了什么呀?”